從來沒有發(fā)覺初冬黃昏的校園原來還有一個這樣靜謐,美麗的角落。夕陽昏黃的光穿過枯老的楓林,樹影斑駁。一地紅葉仿佛吸附了一層金色的灰塵,給人微微嗆人的錯覺。只是蕭瑟的風很煞風景地吹卷起了一地的落葉,遮斷了我的思念,讓我望不到接近日落的地方,冷卻的太陽。我是一個不怎么懂浪漫的人,也不會一個人留戀花花月月,我只是偶爾需要一點情調(diào),來驗證我的心并沒有那么的蒼老。我撩了撩遮住左邊眼睛的的頭發(fā),應該很久沒有理發(fā)了吧,或者說習慣留長發(fā)已經(jīng)有好多年了。心里又開始糾結(jié)起叢薇,景這些微弱的名字。
我始終不能理解一個女子的性情怎么可以用激烈來形容。性情激烈的女子,形容得如此的決絕,如此的殘酷,而又如此的微妙,如此的不遺余力,讓男人能夠心甘情愿而又始終無能為力。只是,只是我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奮力投入?yún)s又無力抽離的甘愿沉溺的傻子。只是,只是我卻看不請她漠然的眼睛里隱藏的對遠處誘惑的向往,所以,我只能給她失望。
凌亂而凜冽的寒風吹散了我凌亂的發(fā)尾,我想我的模樣應該是那么那么的頹廢的吧?我扯緊衣領(lǐng),面無表情地繞著學校那條寬大的環(huán)型馬路繞了一個又一個的輪回,只是覺得周圍的空氣漸漸的稀薄,心里空蕩得像是被抽離。依然不覺得冷,我走到標本管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凝望著藍色玻璃里自己的影子,長發(fā)在初冬的風里糾結(jié)不清,我覺得玻璃里自己的影子好象從屋檐驟然躍下,詭異地笑的黑衣死神。只是我肩上應該扛著的攝人魂魄的閃著寒光的大鐮刀不知道被遺落在了哪里,它身上似乎露出死神不允許被凡人看見的落寞與恍惚。我抬手理了理頭發(fā),繼續(xù)繞著寬大的環(huán)型馬路繞了一個又一個的輪回,我不可理喻的把從起點繞一圈回到原點稱為一個輪回,只是似乎我錯了,很離譜地錯了或許那已經(jīng)是很多個輪回了,一個輪回有多少個光年呢,一個輪回有沒有我離你那么遠?我對準自己的思想狠狠地揣了一腳,我的思想它疼嗎?
葵花走失在1890,水仙,鯉魚,黑貓……我不知道該怎么來形容張悅?cè)寄鞘且粋干凈得幾凈透明,精致得不沾染一粒塵埃的女子,她生活在她冰澈透明的玻璃容器里,呼吸著新加坡的冬季,這個大我5歲的女子,這個在陽臺上種滿向日葵的女子。叢薇,景,看到了嗎?你們的愿望已經(jīng)綻放在了陽臺上,開了一大片。
我總是會突然沒有理由地迷戀上某些字眼,毀,裳,殤,走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對這樣的字眼本身或者結(jié)構(gòu)有著某種難言的迷戀;蛟S,我也是宿命的,或許一切真的只是注定。有時我會突然想,我是不是注定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因為我總是那么的漂泊。我就會驟然覺得四周好象瞬間零度冰點,心一下子縮得很緊很疼,然而宿命的我也只能夠心甘情愿,也始終無能為力,在宿命面前,我注定無能為力。或許孤獨的人都是敏銳的,我總是會想到這樣的情景,在低迷惡俗的夜店里,一個穿棉布裙子的女子或許可以輕易地跟一個男人孤獨的讓人心疼回家,只是因為他冰涼的手指抽白色過濾嘴香煙的寂寞姿勢,可是半夜里她還是像精靈鬼魅一樣消失在了夜幕里,因為她的失望,對男人的失望,只是因為半夜里她醒來時他卻仍在大睡,他再也找不到他身上孤獨的氣息。終于她還是失望了,她需要一個家。
以前,很迷戀"多年以后"這句話,只是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寵溺與動蕩,顯得那么充滿誘惑和危險,年輕得看不見命運偉大的掌心紋路的我們總是那么天真地對自己說,多年以后,我們都會長大,多年以后,我會不再記得你,多年以后,我們都會變得不再那么計較,多年以后,我不會再總是那么的孤獨。多年以后我們會再也想不起彼此的名字。可是,可是多年以后,究竟需要多少年呢?我們的那么多年都只為了記住或忘記一個人,一個名字嗎?如今我們都長大了,我卻還是那么的孤獨,你依舊那么的流離。而我真的就只是記住了一個名字卻交付了這么多年成長的代價。終于我唯一也只能相信,多年以后,我會不再記得你,我的生命里不曾有過你,縱然有過曾經(jīng),那也只是寂寞的煙花。
就像黑夜還是來了,在這初冬的黃昏過后,路燈還是一盞接一盞亮了起來。竇唯仍舊在唱著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小北仍舊在飲著誰的孤獨像一把刀,只是我還是那么的孤獨,那么可恥地孤獨著。只有整整一個冬季的孤獨與我相依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