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小雅,今天剛滿20歲的生日。在別人的眼里,她的人生是完美的。
剛上大一的小雅,在第一天到X城大學(xué)報到的時候:爸爸專程開車送來小雅的生活用品,在破敗的宿舍外看了一眼,就鎖著眉頭說:“我女兒怎么能住在這樣的地方。”旋即掉轉(zhuǎn)車頭,在學(xué)校外面,幫小雅找了一個二室一廳的房子,開始了小雅與從不同的大學(xué)生涯。
同學(xué)們很快就知道了班上有個家世顯赫的女同學(xué),但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小雅并不像一般的富家千金一樣不可一世,驕磺拔扈。小雅看上去挺普通的,一張精巧的瓜子臉,談不上多美麗,但很白;個子不高,但挺瘦。她沒有太艷麗的服飾,沒有太名貴的化妝品,也沒有太奢華的生活消費。盡管她有著用不完的零花錢,但她總是喜歡跟同學(xué)們一起吃路邊一元錢一個的燒餅,看學(xué)校里五元錢一場的周末電影,向路邊的小販買盜版的CD。軍訓(xùn)的時候,跟別人一樣,在烈日下摸爬滾打,曬得面目全黑,然后把班里的女同學(xué)帶到家里洗澡,免受學(xué)校澡堂的擁擠之苦。于是,大家很快就喜歡上了小雅,誰會不喜歡一個看起來溫馴可愛,總是熱心對待周圍人的女孩子呢?
小雅也從中感到了莫大的快樂。每當(dāng)大家把她當(dāng)成集體中的一分子,不分你我地聊天罵人,或者說一些小秘密,小雅的心里就暗自感動不已。她就是這樣,雖然比起大多數(shù)人她擁有一個特殊的家庭,但她一點不想把自己和別人區(qū)分開來,她認為:只有和大家在一起才是快樂的;她永遠也不想跟媽媽一樣,雖然打扮得異常精致,受人曙目,但總是獨來獨往,沒有朋友!
小雅的爸爸是一個商界名人,生意做得有多大,小雅從來不知道,也不想過問。她只是希望能像別的父女一樣,閑暇時跟爸爸聊聊天,說說心里話,可爸爸從不認真對待:“女孩子,懂什么呢?”這讓小雅感到很難過,她覺得爸爸的內(nèi)心是任何人都走不進去的,只要有誰想靠近,爸爸就會很快的躲開。每當(dāng)有人拒絕她時,她都會感到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人!
記得在小雅還念小學(xué)的時候,因為上下學(xué)都有司機接送,小朋友們都離她遠遠的,連老師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一樣。有一次,小雅和別的同學(xué)一起摘了校園里的花,那花是禁止摘的,小雅本來也不想摘,但是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摘了,她也豪不猶豫地摘了。結(jié)果,所有的人都被叫去狠狠地批評了,唯獨輪到小雅,老師只看了一眼,就叫她回去了。那一眼,深深傷害了小雅,她仿佛聽到老師跟大家在說:算了吧。你是不一樣的小孩!
小雅回到家里,忍不住跟爸爸說起了這件事情,說著說著就哭了。爸爸不以為然的摸摸小雅的頭,不耐煩地說:“傻孩子,這有什么可傷心的呢?你如果喜歡那花,可以告訴爸爸給你買嘛,要多少都行,干嘛要跟那些野小孩一樣去偷摘呢?況且老師不也沒怎么說你嘛,就算是真的罵了你,你也不用怕,跟老師說爸爸加倍賠償損失就行了,啊?!”小雅躲開了爸爸的“安慰”,爸爸不懂她的心!
對于媽媽,小雅就不敢接近了。在她的印象里,媽媽是一個標準的貴婦人,極愛打扮,衣服首飾化妝品就是媽媽的全部生活。對她的事情極少過問,盡管也常常為她買這買那,但這都是為了她的面子工程。小雅軍訓(xùn)時曬得很黑,周末回家,媽媽看見她,十分不快的皺起眉頭,一想到這樣會增加皺紋,又馬上放松下來,只是氣乎乎地說:‘真不知道你像誰啊,曬得這么黑,怎么不用防曬霜呢,女孩子的外表多重要你知道嗎?要是人家知道你是我的女兒,可真是丟我的人啊!”
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小雅慢慢地長大了,上了大學(xué),離開了家,有了很多的好朋友,和大家一起過普通的大學(xué)生活。那個家,她實在不愿多回!
進入大學(xué)后,雖然剛開始大家因為她一個人在外面住那么大的房子而感到了明顯的距離,但除了這一點,小雅在別的方面都那么合群,又常常熱心地用房子來造福大家,所以很快大家都不再把她當(dāng)作特殊人物了。像這樣能擁有一片自己的舒適天地,并經(jīng)常有朋友來玩,小雅真的感到很滿足。
在這么多朋友里面,她跟有一個叫丁當(dāng)?shù)哪泻⒆佑绕浜系脕,她常把心里的秘密跟丁?dāng)分享,講爸爸的疏離,講媽媽的冷淡,講自己從小受到的委屈,講將來的希望等等。她把他完全當(dāng)成了一個精神依靠,而大家也都把他們看成是一對。但是小雅清楚,在她的天地里,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愛情這個字眼。她認為那是長大以后才能做的事情。在小雅的書里面,夾著一個漂亮的書簽,書簽的背面寫著一行鐫秀的鋼筆字:“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風(fēng)卷云舒。”第一次在丁當(dāng)?shù)臅锩姘l(fā)現(xiàn)這張書簽詩時,小雅不禁走神了:她開始向往那句話里所描述世界,她覺得自己心中煎熬的烈火一定能在那里瞬間熄滅,連一絲煙都不剩。
她問丁當(dāng):“為什么寫這句話?”
“因為我喜歡這句話啊!”丁當(dāng)帶著淡淡的笑容。
于是,小雅把丁當(dāng)當(dāng)成了知已,沒有理由,很簡單。
于是,丁當(dāng)在兒童節(jié)把這枚書簽送給小雅當(dāng)作了禮物。
小雅很開心,這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在兒童節(jié)有朋友送她禮物!
其實,丁當(dāng)看上去并不出眾,只是一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但小雅就是喜歡跟丁當(dāng)說話,她覺得丁當(dāng)很有思想,有遠見,只要小雅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丁當(dāng)一思索,就會作出很透徹的分析。小雅覺得跟丁當(dāng)在一起真的很安心,就像那句詩里描繪的,仿佛自己走進了那個安寧的世界。
小雅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從很早開始,她就常常周末不回家,或是提前回學(xué)校,自然也是極少跟家里人交流。然而,爸爸還是知道了她跟一個男孩子走得比較近的事情。在飯桌上,爸爸問:
“小雅,那個叫丁當(dāng)?shù)募彝デ闆r怎么樣?”
小雅有些吃驚,但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yīng):“普通家庭,爸媽是工薪族。”
爸爸似笑非笑,說:“怎么打算?”
本來小雅想澄清事實,可爸爸的這個架式讓小雅很反感,她有些激動:“我們很好,都讀了大學(xué),以后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爸爸說:“你不指望我,并不代表他也不這么想。生活是不你想象的這么簡單的,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
“是啊,我是不懂,你又教過我什么呢?你不是說女孩子根本就不用懂這么多的嘛!”
“小雅”,爸爸沉默片刻,語重心長地說:“爸爸這么做,完全是為了你好!我為你創(chuàng)造這么優(yōu)越的條件,是希望你能快樂地成長,不用像別人那樣辛苦奮斗幾十年,那個男孩子只是把你當(dāng)成了一條捷徑,你知道嗎?”
“爸爸,難道你真的認為有錢,我就不會再有煩惱了嗎?你知道嗎,從小我都不覺得幸福!”
“你還有什么煩惱呢?”爸爸開始不耐煩了。
小雅覺得沒有再說下去必要,扔下飯碗,掉頭跑回二樓房間去了。媽媽這次意外地追了上來,在房間門口喊住小雅,慎重地說:“小雅,無論如何你要首先保護好自己,很多事情可以慢慢來。”小雅愣住了,媽媽從來沒有這么認真地跟她說過話,在不屑中略帶感動,“謝謝,我知道!”小雅進房間拿了自己的包就回學(xué)校了。
第二天,小雅沒有見到丁當(dāng)。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找不到丁當(dāng),不禁有些擔(dān)心,更多的是失落。
半個月后的一天,小雅在學(xué)校操場上,突然看到了丁當(dāng)?shù)纳碛,興奮得連忙遠遠打招呼,“哎,丁當(dāng),丁當(dāng)!”她打算好好問問他最近跑哪里去了?
“你好,小雅,好久沒見!“丁當(dāng)?shù)膽B(tài)度出奇地冷淡,這讓小雅很不適應(yīng)。
“丁當(dāng),你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我能幫你什么嗎?”小雅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