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靠背椅子上,渾身不自在,有點如坐針氈的感覺,驚恐萬分地看著那個男理發(fā)師甩了外套操著剪子就過來了,我真的很想落荒而逃,他對我說修劉海時要把我的頭發(fā)全部修剪一下,聲音纖細而含混,有如夢囈.我揣摩好一會才明白,但沒吱聲,默認了.他用手指在我頭發(fā)間撥弄著,感覺像新手上路一般,那我的頭發(fā)就慘了.看到我黑黑的”煩惱絲”有如柳絮般紛紛揚揚地飄散在我眼前,我有點心疼,我總會眷顧憐惜一些即將消失的事物.這場景與電視畫面交疊,好像某個猶疑良久決心棄絕紅塵的小妮一樣,讓長發(fā)帶著對凡塵的未了眷戀漸漸離去.只是操剃刀的不是師太而是一個男理發(fā)師,衣服裂得很開,差不多兩排排骨都可一覽無余,很有賣弄姿色的嫌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炊家虬绯蛇@樣,猶如一種社會風氣一樣,毫無理由不可厄制地滋長蔓延.雖然我可以對此視而不見,但我仍會忍不住惋惜那一根根白皙修長的手指,那些在我眼里可以握鋼筆可以彈吉它的手指就這么被糟踐泯滅了.這也許是在庸人自擾.但當他的剪刀一會兒戳到我頭皮,一會兒指甲劃疼了我的臉,我很生氣甚至有些惱怒,我的臉憋得通紅,神經(jīng)都崩得緊緊的.再也無暇顧及那些淪落的手指了,它們長在不同人的身上很理所當然地具有不同命運.我才一恍神,不由自主地驚悸了一下,我的天,那把生澀的剪子都沖到我睫毛上了.還朝我驚恐的眼神獰笑,我眨眨眼,眼淚便適時地潤濕了我的眼眶,我開始嫌惡起那些修長的手指了,灰蒙蒙的視線里,低垂的眼瞼下,幾縷頭發(fā)正狂野地招搖著,我朝著眼睛吹了幾口氣,似乎有些細碎的發(fā)末流落到我眼睛里了,正擰著眉頭眨眼時,那該死的指甲又劃了一下我的臉,冰涼冰涼地,涼徹肌骨,我的臉扭曲了一下,還好,有驚無險.突然耳朵又接收到信息了,我又一陣驚悸,怕極了那小子操著剪刀在我耳朵邊偏那么一下,我就想到了我忍著巨痛手捧著半邊滴血的耳朵怒不可遏^^^^^^我的脖子開始僵硬,不由得膽戰(zhàn)心驚.這時我忽地又接收到頭皮上的神經(jīng)末稍傳來陣痛的訊號^^^^^^啊,那該死的妖嬈的手指^^^^^^
這家理發(fā)店是我朋友的客戶的,我不便斥責,狠狠地忍著,咬牙切齒地付過錢后恨恨地逃出了店門.這次的體驗開始讓我無比懷念在我家附近的那個理發(fā)的阿姨,得體的裝束,很優(yōu)雅的笑容.我坐在椅子上很舒服地感受她白皙而柔潤的手指撫弄著我的頭發(fā),頭上每一根神經(jīng)都會放松.她的裙擺在我身邊搖曳.她把我的劉海高高掀起來,我看著細細碎碎的發(fā)絲從她的指間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