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我看著手面抖動時像琴弦一樣的血管,習(xí)慣性的把右手搭在左臂脈搏上,感覺血液的跳動。
不會順服,時常在人群中顯得平淡而突兀。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絕一切外界思想。習(xí)慣于吃固定的食物,在固定的時間做固定的事,喜歡固定的顏色。并且不易改變。自制而任性。經(jīng)常在顯示生活中感到受傷而默然哭泣。
再次與同學(xué)發(fā)生不快,獨自抱吉他到每天必去的宿舍樓下報到。
就是喜歡這個像素描一樣,有著清淡線條的地方。溫馨的一處房舍,從里面透出橘紅色的光。樓前一棵棗樹,一片花壇,白楊樹下的木椅。簡單安寧的氛圍讓人舒心愉悅。還有那個宿舍飄出的吉他聲,構(gòu)成了它吸引我的全部要素。
樓下的女孩無意的撥著琴弦。記得她是那個座位上的?汀=裉炜磥硇那椴缓。紅黑相間的男式毛衣裹在身上,下面是一條直桶寬大的牛仔褲,紫色的布鞋在地上不停的畫圈。稚嫩的大一新生,不過,是挺獨特的一個。
我無意的抬頭,看到那個飄出琴聲的宿舍,陽臺上已經(jīng)站了好幾個男生。一張張止不住掛笑的臉,我又有哪地方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了,這樣看我。管它呢。
女孩抬頭看一眼我們,又下意識的看看自己。的確,那么多人盯著她,任誰也不能自然。和眾兄弟使眼色,大家都挺想逗逗這個像貓一樣的女孩。
我聽到掃弦的聲音,又止不住抬頭。這一會的功夫,他們已經(jīng)每人身上背了一把吉他。
我撥了下琴弦,看到女孩抬起頭來錯愕的表情,又看她很快把頭低下。
喂,你會彈吉他嗎。我饒有興趣的沖女孩喊。
我知道他們是沖我喊的,可是我不想和他們說話。討厭,不知道今天我心情不好嗎。
女孩頭也不抬,也許沒意識到是喊她的。我只好重復(fù)一遍。
不會。
女孩略抬起點頭,聲音很輕。這么好玩的小孩,我看兄弟們的神色,誰也不愿意輕易放過。我們又沖她喊了一遍。
不會。
我真的動氣了。原來本著尊老愛幼的原則。看在他們是前輩的份上,已經(jīng)客氣的回話了,還問,那就別怪我沒好氣了。
真是個挺怪的小孩,剛才那句還挺溫柔,轉(zhuǎn)眼兇的比野蠻女友更甚。不過,這個游戲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那我們彈給你聽啊。
彈吧。
羅里叭嗦。反正不要錢,想彈就彈唄,煩死了。
脾氣真可以的小丫頭,說彈吉他給她聽,她還一副不領(lǐng)情的模樣?删褪遣幌牒退嬢^。奇了怪了,看到她就想笑。和兄弟門商議了,就來一首《痛哭的人》對時對景。
今夜的寒風(fēng)將我心撕碎,
倉皇的腳步我不醉不歸,
朦朧的細(xì)雨有朦朧的美,
酒再來一杯。
愛上你從來就不曾后悔,
離開你是否是宿命的罪,
刺鼻的酒味我渾身欲裂,
嘶啞的我的眼淚。
我怎么哭的那么狼狽,
是否我對你還有些依戀,
已到了盡頭,
無法再回頭,
我不是全都想過。
我怎么哭的那么狼狽,
是否我還期待你的出現(xiàn),
無法再相信,
相信我自己,
膚淺而荒誕的我,
痛哭的人。
難道是他們自己寫的歌,我從未聽過,好美的歌詞,雖未完全聽清楚,但是完全符合我現(xiàn)在的心情。
看到樓下駐足觀看的人群,咱哥們真有點開演唱會的感覺。女孩在我們的歌聲中也終于平復(fù)了,挺投入的在聽。不好,她又趴在吉他上哭了。好個善變的小孩,剛才還像只準(zhǔn)備宣戰(zhàn)的刺猬,這一會又哭的讓人可憐。我把吉他交給室友,準(zhǔn)備看看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孩。
我只顧自己哭,不知什么時候,那宿舍的兩個人已經(jīng)在我面前了。前者,褐色西服,黑色皮鞋;后者,普通的一身西裝。他問我為什么哭,又問我是否在同學(xué)那受了什么委屈,我輕輕點頭。
女孩現(xiàn)在的模樣,總算溫順許多。我在她身邊坐下,剛伸出手,她就毫不猶豫的把吉他遞過來。一個完全沒有防御的天真小孩。
我把吉他遞給他,不知他為什么發(fā)笑。
還準(zhǔn)嗎?他撥弄著琴弦問我。
我認(rèn)出她是那天教學(xué)樓前,因為欣賞她的吉他,而幫她調(diào)弦的女孩。眼前問她弦是否還準(zhǔn),她一臉茫然表情。
還記得我嗎。
他微笑著看著我,忽然冒出這樣一句,雖然看他的相貌一無所獲,但他這樣的問句,雖然看他的相貌一無所獲,但他這樣的問句還有他調(diào)弦的動作,我已猜出他是何人。
從女孩的表情,看出她已記起了我,臉色也自然的柔和了許多,還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
這是把好吉他。
恩。你上次說過。
你知道它適合彈什么曲子嗎。
女孩搖頭。
黃家駒知道嗎。
黃家駒?死了的那個?
女孩說話真的很有個性。精辟。力道。
對,死了的那個。
我看到這個褐色西服的男生臉上一瞬驚異而后不住點頭的笑著。難道我說錯了嗎。好奇怪哦。他彈了段和弦,問我有沒有聽過。
《真的愛你》我告訴女孩和弦的名字,這就是黃家駒的歌。
他和我閑話家常,說到住址,他家什么親戚和我一個地方。
別總是哭。他告訴我,遇到麻煩可以找他,然后報出了他的名字和號碼,問我記住了嗎。另一男生說他談戀愛時,我別打電話給他,他很忙。他笑嘻嘻的說他最近不忙。
他最近沒交女朋友。樓上他的室友起哄。
狼們,別叫了。他沖他的室友喊,滿臉的笑。
女孩真的挺簡單,還有點孩子氣。
我感覺這個男生有如師。如父。如兄的親切氣息。
快回去吧,別感冒了。
沒事。反正已經(jīng)感冒了。
他笑著沖我揮手走掉了。我抱著我的寶貝吉他回去。在露天水龍頭猛喝了兩口涼水。
剛看了一場吉他演唱會,在那個宿舍樓下。三樓棗樹后的那個陽臺上,幾個男生彈著吉他,歌唱的還不錯,那么多人吹口哨。樓下一個抱著吉他的女孩,這歌應(yīng)該是彈給她聽的。好幸福的女孩。
剛才看她似乎是生氣了,拎著吉他出去,這一會的工夫,又笑的春光燦爛的回來了。就看她在那傻笑,這個希奇古怪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