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家,覺新愿做一個犧牲者,他的愿望只是使弟妹長大,好好做人,替爹媽爭口氣,F(xiàn)實壓得他太難受,一味地敷衍忍讓并沒有好的結(jié)果,梅表姐死了,瑞玨也死了。 這家庭中的悲劇還有鳴鳳和覺慧的愛情。鳴鳳自幼喪母,從9歲到17歲,在高家做婢女的這八年,她聽命令,做苦事,流眼淚,吃打罵,最后還是難逃無終局的苦刑:被主人安排給馮老爺做小。鳴鳳也不懂得反抗,她相信世間一切都是由一個萬能無所不知的神明安排好的,她相信這簡單的信仰,相信命運(yùn)。高府里的生活單調(diào),夜靜更深時,她也憂心于看不見一個光明的去處,不知自己歸宿何在,唯有濃密的黑暗。高覺慧的愛并不能拯救她,反添痛苦。愛情使她有許多美妙的幻夢,卻又把她丟進(jìn)黑暗的深淵。她愛生活,但生活卻面面關(guān)住她,只留給她一條墮落的路。湖水吞沒了她的生命,未留下一絲痕跡,還像原先那樣平靜。 覺慧是這個家庭的叛徒,他雖大膽,但畢竟還是少年,經(jīng)濟(jì)上未能自立,思想上也還幼稚,但他總算是逃出了這個家。他痛恨這個家庭,痛恨浪費(fèi)青春和生命的生活,希望做一個與長輩完全不同的人。他幼時的希望是能做一個劫富濟(jì)貧的劍俠,到中學(xué)時他相信的是愛國的熱情和改良主義,“五四”一起,他又變成了人道主義者。他的思想在逐步變化,他雖有熱忱,但也有卑怯,當(dāng)他知道鳴鳳第二天就要出嫁后,一夜思索的結(jié)果是準(zhǔn)備放棄,因為他所謂有進(jìn)步思想年輕人的獻(xiàn)身熱誠和小資產(chǎn)階級的自尊心。他在《黎明周報》中所寫的空幻、崇高的文章,改革社會、解放人群的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變得蒼白無力。 張?zhí)N華(琴)和覺民的愛情總算沒有步梅表姐和覺新的后塵。琴不是逆來順受的梅表姐,但也不是許倩如。
她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新起來的,她入了女一師,又希望入外專,讀大學(xué),盡管在親戚們看來,女孩子天天在街上走,失了大家閨范。琴的母親張氏雖疼愛女兒,但也不能對女兒千依百順。她老了,不愿再聽親戚們的閑話,只想安靜地活幾年,不再找麻煩。琴對母親沒有抱怨,只有感激,她愛她的前途,但也愛她的母親。她對倩如說,你的理智可以征服感情,我的理智則被感情征服。 高家是省城北門一帶的首富,但這個家庭不像表面上那樣轟轟烈烈,詩禮傳家,五叔高克定偷偷在外面娶了姨太太,欠了大筆外債,做過西充知縣的四叔克安也暗中支持克定,高老太爺一死,一家人就因為家產(chǎn)開始起爭執(zhí)。無疑這個家庭是在衰敗下去,只是它在崩潰途中還在捕獲更多的食物。家是遲早要散的,覺慧希望它早點(diǎn)散,像這樣驚驚惶惶,唯恐散去,結(jié)果依然免不掉一散,這才難受。到底有一天要倒的,早點(diǎn)散了,好讓各人走各人的路。 舊家庭中的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前途,不能決定自己的愛情和婚姻,女青年不能進(jìn)學(xué)堂,不能剪發(fā),甚至要裹小腳,12歲的淑貞的小腳成為母親夸耀的東西,也成為哥哥姐姐們嘲笑的資料。家庭中的人不能違反家長的命令,只能順從,順從的覺新沒有青春,沒有幸福,也失去了追求幸福的希望。即使是五叔克定犯了錯也要挨打,做父親吩咐的一切,毫不遲疑。 舊家庭和禮教固然是束縛,但家庭中的人也靠它討生活,好像是現(xiàn)在的所謂“體制”。人之所以自愿被束縛,是因為他需要保障和安全,情愿交出自由,換得面包和諂媚的狂喜。禮教之所以惹人厭,是因為它虛偽,它要給這種彼此依賴的關(guān)系披上一層偽裝。紳士們明明興奮的是那些艷俗的粉兒戲,教訓(xùn)子弟的卻是《戒淫淺訓(xùn)》。
親情是珍貴的,但在親情的親情下也有仇恨和掙扎,宣傳的美就像迷信,不再相信。的新道德不一定優(yōu)于舊的道德,高尚的東西總是空的,而宣揚(yáng)過善的感覺只會回到冷漠。愛帶來快樂,但它帶來如此多的痛苦。在重印的序言中,巴金多次表示,反封建主義尚未完成。事實上,無論在哪個時代,世界都只是一個悲劇的地方,不管有沒有封建家庭。與時俱進(jìn)不一定是一種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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