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家中寫東西,忽然電話鈴響聲響起來了。我急忙放下了筆,去接電話。在電話中傳來一個并不清晰的聲音,“這是紅葉家嗎?”我說,“是的。”接著這個不清晰的聲音又說道,“我、我、我叫小潔,是個女孩。我得了腦癱,不能走路,手也不好使,所以只能整天呆在家里,可沒意思了。想交個朋友,你能和我交朋友嗎?”我問她,“你是怎樣知道我的?”“我聽爸爸的同事,陳叔叔把你的情況告訴我的。他說你得也是腦癱,也不能走路,也只能在家里呆著。我想咱倆一樣,可能就會說到一塊兒去,我就向陳叔叔要來了你的電話號碼。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哦,我想起來了,媽媽的同事劉姨的丈夫,陳叔叔說過他有個同事的孩子也患有腦癱。莫非就是這個來電話的小潔。
就這樣,我認(rèn)識了與我“同病相憐”的小潔。其實(shí),我很早的時候,就了解到小潔的情況。那是陳叔叔給我講的。陳叔叔說他和他小潔的爸爸是同事,都在同一所中學(xué)里當(dāng)老師。小潔的爸爸是文革中畢業(yè)的師范生,由于當(dāng)時學(xué)校里正在搞“停課鬧革命”沒有正經(jīng)上過幾天的課,因此教學(xué)水平有限。七八年恢復(fù)高考時,小潔的爸爸已經(jīng)考上北京師范大學(xué),但是考慮小潔有病,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他們另外還有一個男孩子,當(dāng)時還小,小潔的媽媽一個人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小潔,身體又不好,所以小潔的爸爸不得不放棄去報到的機(jī)會。小潔的爸爸在做出這個決定時,是非常痛苦的,因此,他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大哭了一場。但是為了小潔--他的女兒又不得不這樣做了。我聽了陳叔叔的講述后,深深地被打動了。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小潔的爸爸為了自己患病的女兒不惜放棄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而我的父母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認(rèn)識小潔以后,小潔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來,這使我非常地高興,因?yàn)槟X癱,讓我全身的運(yùn)動神經(jīng)都不靈敏,不僅無法行走,手也不靈活,而且別人聽不懂我說的話,所以很少有朋友給我打電話,有很多話也無法同人交談。這下兒可好了,有了小潔,她是有耐心聽我講話的。她說話也不清楚,我也需要同樣的耐心聽。
小潔告訴我說她全身都不好使,吃飯都得別人喂,大小便也都靠別人。為此,她感到非常地痛苦。有一次,她在電話里對我說,“紅葉,我整天就那么呆真沒意義。”我問她,“你怎么就沒意思呢?”她說,“我每天只能呆在家里,因?yàn)槲壹以谒臉,我上下樓得有人抱著,而我爸爸媽媽都有心臟病,還都挺嚴(yán)重的,不能把我抱到樓下去。而弟弟的工作又挺忙的,沒有時間,所以我不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哦,小潔原來是這樣地可憐。她是寸步難行,而我還可以借助手仗在房間里來回地走動,可是小潔只能的活動空間只是一張小小床鋪,就更別走出去,到外面去領(lǐng)略一下那大千世界的多姿多彩。原來我家住的是舊式樓房,樓梯是沒有扶手的,所以我要下樓的話,必須得有人幫著,我才能下樓到外面去,可是家里沒人的時候,我就不能出去,也只好一個人在家里,所以,我知道一個人呆在家里不能出去的滋味是多么的難過。我現(xiàn)在好了,自從搬進(jìn)我家的這套新式住房,我可以借助樓梯的扶手去到樓下,到外面去。
自從我認(rèn)識小潔以后,我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更不幸的人。對于比我更弱小的人,我應(yīng)該盡我所能去幫助他。因?yàn)樵谖业娜松缆飞,得到了許多人的幫助,可以說沒有這些人的幫助,我不會有今天。在我的心中有了這樣一個信條,那就是一個人,即使是一個弱小者,他也應(yīng)該去幫助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因?yàn)榘炎约何⑿〉牧α糠纸o別人,不但不會使自己的力量變小,反而會使自己的力量在幫助別人的過程中得到增強(qiáng),從這一點(diǎn)上說,力量與金錢不同。
怎樣幫助小潔,首先應(yīng)該要讓她樹立起生活的信心?墒悄軌蜃屗龢淞⑵鹕钅?我在我那臥室兼書房里,拄著手杖來回地走著。過了一會兒,我又坐在書桌前,隨手打開了電腦,隨意打開了我下載的電子雜志《生命之光》,那上面登有許多殘疾人自強(qiáng)不息的文章。其中有一篇文章,里面介紹一個男青年,名叫永強(qiáng)。他也同樣患有腦癱,也是生活不能自理,但他憑著對生活的熱愛和感悟,在家人的幫助下,學(xué)習(xí)寫詩。在他的詩作中,有他對生活的獨(dú)特感受,讀了之后,使人感到有一種力量在心中涌動?墒撬^去也是一個極度悲觀的人,但是他遇到一位靠拉二胡賣藝為生的盲人,是那位盲人演奏的二胡曲《二泉映月》感染了他,使他有了好好地活著的決心。我要以永強(qiáng)的事跡去啟發(fā)小潔,好讓她盡快地減少悲觀的情緒。
想到這里,我拔通了小潔家的電話。小潔一聽是我打去的電話,非常高興。她說;“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就來電話了。”我問,“小潔,你最近好嗎?”小潔說,“不怎么好,總是發(fā)燒、頭痛,這幾天正打吊瓶呢。另外,我總是想到以后,我該怎么辦。坑袝r候,我真覺得活著有啥意思,真想一死了之,可就是我連自殺的能耐都沒有。”聽這里,我的心里有些難過。但是不能讓她這樣的消沉下去,她應(yīng)該堅持活下去,因?yàn)樗母改笧樗冻隽颂嗟男难,她好好活著,也許就是對父母最好地報答了。于是我對小潔說,“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有殘疾的又不是你一個人,改革開放的總設(shè)計師鄧小平的兒子不也是殘疾人嗎?人遇事兒,要往開處想,不能鉆牛角尖。”小潔說,“我怎么能跟鄧小平的兒子,人家有錢,又住在北京。”我說,“人家有錢,住在北京不也是有病嗎?誰有病都是痛苦的。”小潔又說,“可是我啥也不能動啊?”我說,“你就想一想,你比植物人還強(qiáng)呢。”小潔說,“人家植物人哪兒也不疼,我渾身都不舒服。”我接著說,“植物人也不是那兒不疼,而是他不能說話,無法表達(dá)。你能說話,那兒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訴別人,別人就可以幫助你解除病痛。在這一點(diǎn)兒,你是不是比植物人強(qiáng)。”小潔說,“這些道理,我也明白,可我就是不想活了。”我說,“你更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想法,自殺是人最愚蠢的行為,也是最軟弱的做法。如果你這樣做了,你最對不起的是你的爸爸媽媽。他們把你撫養(yǎng)這么大,多不容易。尤其是你爸爸,他為了你放棄了繼續(xù)深造的機(jī)會了,這個代價太大了。而他們付出這么多,不就是為了讓你更好地活著嗎?難倒是讓你長大后自殺嗎?”小潔又說,“可也是,那就對付活著吧。”
二
小潔雖然打消了自殺的念頭,但她乃是非常悲觀。我要幫助她樂觀起來。要讓一個人樂觀地面對生活,我想是很難的,但是為了我同病相憐的姐妹,我要知難而上。
第一步該怎么辦呢?對,我要去看看小潔。我這個想法一經(jīng)說出,便遇到我媽媽的反對。“那不行,你走路都很費(fèi)勁,到人家,你摔了怎么整。”我說,“不會的,我注意一點(diǎn),也就行。再說,這么長時間,我到大學(xué)里去聽課,到自考辦去考試,也都沒有出過什么事情,到小潔那兒就能摔著?”媽媽拿我沒有辦法,只得同意讓我去。
于是在一個星期天的早上,陳叔叔陪我乘出租車,來到小潔家。也不怪媽媽的反對,小潔家住在四樓真是不好往上上。我扶著樓梯欄柵,一步一步艱難地向上爬著。我在心里默默地數(shù)著,一個臺階又一個臺階,一層樓梯又一層樓梯,等上到第三層樓,我大口喘著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一屁股坐在樓梯的臺階,再也不想往上爬了。陳叔叔看累成這樣,便說,“紅葉啊,來陳叔背你上去。”可我一尋思,我怎么老胖,而陳叔叔又是接近五十歲的人了,別看只有一層樓。陳叔叔要是把我背上去,也得累個好歹的。所以,我沒有讓陳叔叔背我。我在臺階上休息了一下,便繼續(xù)向上攀登。
費(fèi)了好大的勁,我終于上到了四樓。陳叔叔按響了左邊的門鈴,只見門馬上就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位六十歲上下,非常慈祥的老人。陳叔叔向我介紹說,“這是小潔的爸爸,叫劉叔。”我不停地喘著氣,拄手杖慢慢地移動過去,向劉叔叔問好后。陳叔叔和劉叔叔把我扶到屋里的沙發(fā)上坐下了。小潔的房子還是不錯的,兩室兩廳,寬敞明亮。這時,一位和劉叔叔年紀(jì)相仿的阿姨端著一盤水果向我走來了。我主動說,“您是劉嬸吧。”她笑著說,“紅葉姑娘真聰明,我是你劉嬸。”
我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就忙問道,“小潔在那兒呢?”劉嬸急忙扶著我,來到右邊的一個房間里,我看見在床上卷縮著一個姑娘。劉嬸對床上那個姑娘說,“小潔,你不是每天叨念著紅葉嗎?你看,紅葉今天看你來了。”床上的小潔只是把頭轉(zhuǎn)了過來,沖著我滿臉堆笑,卻一動也沒有動。我移動到小潔的床前,坐在了她的身邊。我說,“小潔,你不是總想讓我來看你嗎?今天,我來了,你高興嗎?”她笑著說,“你能來,我真地很高興。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朋友。”說話時,小潔的眼中閃著淚花。
我們倆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可是我卻發(fā)現(xiàn)小潔一動不動卷曲地附臥在床。我問她怎么啦,一開始她不說。她越不說,我越問,她才不好意思地說,“我總得在床上坐著,要不就躺著,總也不能動,所以我得了痔瘡。平時,我還能到客廳里的沙發(fā)上坐著看電視,可是這痔瘡一犯,我連坐都坐不下去了。”小潔真可憐,不僅不能行走,而且連動一動也不行。整天就這樣趴在床上有多么地難受啊。小潔還告訴我說,“她還患有癲癇,這也是由腦癱引起來的。另外有時小潔還有頭痛的毛病,而且疼起來真是受不了。還有我還尿血,腰疼”這時,我才注意到小潔的牙也不好,滿口只有幾粿牙齒。我看見小潔趴在那兒,只是勉強(qiáng)地笑著,我知道實(shí)際上她很痛苦,也許正是這些痛苦使她有過輕生的念頭。想到此,我的心中有些辛酸。我和小潔或許是同病相憐,別看認(rèn)識的時間并不長,卻有著很深的感情,可以說是情同姐妹,她痛苦,我也難受。
我對小潔說:“因?yàn)槲揖司耸莻醫(yī)生,所以我也有一點(diǎn)兒醫(yī)學(xué)常識。你還要怕羞,來讓我看看你的痔瘡嚴(yán)重不嚴(yán)重。”才開始小潔說什么也不干,可是她看我很誠懇,也就點(diǎn)頭同意了。她媽媽也說小潔該用痔瘡栓了。我看見劉嬸讓小潔趴在床上,然后把她的褲子褪了下來,我看見小潔的屁股都腫了,肛門周圍有幾個玉米似的小疙瘩,有的感染了。她媽媽給她用藥水清洗后,又向肛門里塞了一個痔瘡栓。小潔媽媽做在這些的時候,我看到了劉嬸的每一個動作都使得小潔痛得一哆嗦,沒有知覺的雙腿也跟著哆嗦起來了。等換完藥后,小潔疼的是滿頭大汗,趴在那兒更是動也不敢動了。
看到那兒,我明白了,小潔為什么會有輕生的念頭,因此疾病給她帶來了更多的痛苦。幫助她治療一下身體上的疾病,使她能夠減少點(diǎn)兒痛苦,也許給她增添一些生活的勇氣。
我問劉嬸說,“小潔病成這個樣子,您們怎么不把她送到醫(yī)院去看醫(yī)生呀?”劉嬸有些為難地說,“怎么去呀,我和你叔都整不動她,她弟弟最近又被單位調(diào)到外地工作去。她一犯痔瘡,我就按人家告訴我的辦法,用高錳酸甲給她洗一洗,然后再塞一個痔瘡栓,就這么對付吧。要不咋整?”我說,“我回去跟我舅舅把小潔的情況說一說,他的醫(yī)術(shù)還可以,就小潔的病他要是看不了的話,他可以找別人幫忙,我舅舅也是一個熱心的人,他會幫這個忙的。”劉嬸感動地不知說什么才好。
劉嬸轉(zhuǎn)身走了出去。房間只有我和小潔兩個人。這時,我才仔細(xì)地打量起這個屋子,房間雖然不算大,但收拾得很整齊,因?yàn)槭浅系姆孔,房間里的光線很充足。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小潔的病床上,也照耀在她的身上。小潔長得漂亮,大大的眼睛,濃墨般的黑發(fā)。盡管臉上略帶痛苦的表情,但依然洋溢著青春的神采。
我們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我對小潔說,“你有病,為什么不早點(diǎn)告訴我呢,也許能早點(diǎn)給提供一些幫助呢。小潔說,“我尋思你也是個殘疾人,就不愿意給你添麻煩,還讓你惦記著我。”我一聽這話很受感動,小潔遭受了這樣大的痛苦,可是她還是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讓別人惦記著她。于是我對小潔說,“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小潔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你是唯一的好朋友。”我又說道,“既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應(yīng)該和你分擔(dān)一些痛苦。小潔呀,好朋友就應(yīng)該有富同享,有難同擔(dān),記住了嗎?”聽了這話兒,在小潔痛苦的臉上浮現(xiàn)出燦爛的笑容。
這時劉嬸走進(jìn)來了,看見了面兒帶笑容的女兒,便對我說,“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看見小潔在笑,今天你來了,她才笑了。”我說,“劉嬸,看來,你家小潔和我有緣。因?yàn)槲覀兪呛门笥,是姐妹,所以她見到我高興,而我見到了她也同樣高興,今天是我們倆最高興的日子。”聽這話兒,劉嬸也笑。她坐在小潔的床邊,用她那有些蒼老的手撫摸著小潔的頭,眼睛中充滿了慈愛?吹贸鰜恚嶋m然是這樣的身體,但她卻并不缺乏母愛,而且得到的是偉大的母愛。
已是日盡西山之時,陳叔叔和我謝絕了劉叔劉嬸要留我們吃晚飯的好意,準(zhǔn)備走了。小潔對我是依依不舍,她很不愿意讓我,而且眼中還有淚花閃閃。面對此情此景,我也很激動。我把手放在小潔的身上,用最溫和的語調(diào)對她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常給你打電話的,一有機(jī)會,我還會來看你的。我們先告別吧,希望我們能夠早日再次相見。”小潔無耐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是依依不舍的眼光望著我一步步地從她的房間移動出去。
劉叔劉嬸非要把我和陳叔叔送到樓下,我一邊聽劉叔劉嬸跟陳叔叔聊天,一邊扶著樓梯往下走。邊說邊走,也就不覺得那么累了,但是我也得走走停停。我們終于下到了一樓。劉叔劉嬸看著我和陳叔叔坐上了出租車,才上樓回去。
三
回到家中,我的心久久難以平靜,腦海里總是出現(xiàn)小潔趴在床上,十分痛苦的樣子。只有讓小潔減輕點(diǎn)兒痛苦,她也許才能樂觀一點(diǎn)兒。
我想起了作醫(yī)生的舅舅,想讓他幫忙,給小潔看看病,看看他能夠有什么辦法,把小潔的病治一治。對,就是這個主意。想到這里,我拄著手杖來到了電話機(jī)前,拿起電話機(jī)撥通了舅舅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舅媽,她告訴我舅舅到北京去開學(xué)術(shù)研討會了,得兩個禮拜才能回來。好吧,就等兩個禮拜。
自從去過小潔家之后,小潔跟我更親近了。隔三,四天就給我打個電話。在電話中,我問她痔瘡好了嗎?她告訴我好多了。我想起曾在電視上有一個治療痔瘡的偏方,就是把磚頭放在火烤,然后在這用火烤過的磚頭上灑些醋,放在痔瘡患者的屁股下面,這樣可以減輕疼痛。小潔按照我告訴給她的偏方試了一試,果然有效。
可是小潔在電話中還是和我說一些她活夠了的話。我開導(dǎo)她說,“小潔,我到你家,看見你住的房間寬敞明亮,干凈整潔,那都是你爸爸媽媽為你收拾得吧?他們讓你生活在舒適的環(huán)境中,可見他們是多么地愛你,不然的話,他們不會用三十幾年的時間以極大的耐心來照顧你,扶持你。為了他們對你的愛,你也應(yīng)該好好地活下去,因?yàn)槟惆职謰寢屵@三十來年的心血不是用來換取老來喪失親人的痛苦。”小潔又說道,“可是我活著只能給他們添麻煩,如果我死了的話,也許會給父母減輕點(diǎn)兒負(fù)擔(dān)。”我說,“不對,你的確需要他們細(xì)心地照顧,但是,你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骨肉。三十幾年來,你的生命已經(jīng)融入到他們的生命中去了。盡管你給他們增添了許多煩惱和麻煩,但是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煩惱和麻煩,否則他們就不會愛你,疼你了。而你如果真地要離他們而去的話,他們將會失去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么他們將會在一種痛苦中度過自己的晚年。我有一位阿姨,她的一個外孫子也是腦癱,雖然他能走路,但他因腦癱而引起癲癇使他變得非常瘋狂,得誰打誰,得什么砸什么。他失去了母親以后,就在姥姥家,由姥姥姥爺照料他的生活。而他在癲癇發(fā)作時,給姥姥姥爺帶來許多的麻煩和煩惱。可是后來他死了,他的姥姥依然很想念。這是因?yàn)樗m然有病,但仍舊是他姥姥心中的寶貝兒。小潔,你要好好地活著,這也許就是你對父母最好的報答。不然的話,你真地離開了他們,他們也會像我那位阿姨一樣,永遠(yuǎn)想念你。”小潔聽了我的這番話兒不再說話。我讓她耐心一點(diǎn)兒,等我舅舅回來后,我就求他去給她看病。
兩個禮拜后,舅舅從北京開完學(xué)術(shù)研討會回來了。他到我家,給我們送來了從北京買回烤鴨和果莆。于是我就把小潔的情況跟舅舅說,一向熱心助人的舅舅很爽快地就應(yīng)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