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你已經(jīng)錯過了我,請不要再錯過我的婚禮”這是你出事后,在你的枕頭下的日記本里看到的最后一句話。你重復(fù)的寫著這句話,寫了五次。誰也不曾料到這竟成了你的絕跡。
“LoveorDie。”可以理解為“相愛或者(否則)死亡”。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培根說過的一句話。你曾不止一次對我說,你的愛情信仰是“相愛否則死亡,沒有或者。”每當(dāng)聽你說起這個決絕的信仰,我回之一笑。我總認(rèn)為那是你還沒有經(jīng)歷愛情時的單純而幼稚的想法。有一天,或痛徹心扉或清新平淡的經(jīng)歷過愛情后,你就會明白愛情并不是你生活的全部?墒悄銢]有讓我看到你明白的那一天。相反,你義無反顧的走向了死亡。你豁出了自己,一絲余力也沒有留下。
看著你空蕩蕩的床,只能依靠回憶來想象你把雙腳直直的靠在墻上,頭懸在床外,手捧著一本小說,不知酸軟的津津有味的看著。有一次,你拿著一本辛夷塢的書讀著讀著,哭了起來。那悲慟比挖了你的心還要沉痛。當(dāng)時我們錯愕不已,紛紛跑過來問“怎么了,怎么了”結(jié)果,你破涕而笑,“你們說,姚起云和司徒玦明明都知道對方是愛自己的,為什么偏偏要愛得那么辛苦呢。”我們才知道,你又被故事情節(jié)吸引進去了。你那追逐著陽光的腳步明媚的歡笑,仿佛還留在綠茵的田徑場上。你快活的倩影讓我怎么也不能和你絕望的離開聯(lián)系在一起。
一直以來,只知道你每晚都會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在網(wǎng)上聊天。每個人都應(yīng)該擁有一個空間去容納內(nèi)心不愿讓人知道的秘密,你沒說,我也沒有問。后來,你說你戀愛了,讓你徹夜敲擊鍵盤,魂牽夢繞的那個人目前在國外。你還說那個人和你真的很有默契,有些話不用彼此說出來就能知道。你遷就時差,遺忘距離,只為讓愛漂洋過海。你陷入了那虛無縹緲的愛戀里了。以前大大咧咧的你從未談過戀愛,我不忍心把你初戀的火焰殘忍的澆滅。每個人的初戀總是彌留珍貴的,雖然大多都以遍體鱗傷告終。即使?jié)M身傷痕,也需要你自己嘗試,才知道愛情最初萌動的微妙感覺。所以,當(dāng)你神采飛揚的講述時,我總是緘默不語。我始終相信《致青春》里的那句話臺詞“曾經(jīng)我們都以為自己可以為愛情死,其實愛情死不了人,它只會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針,然后我們欲哭無淚,我們輾轉(zhuǎn)反側(cè),我們久病成醫(yī),我們百煉成鋼。”再加上你的開朗。我絲毫沒有察覺到,你已行走在了生命的邊緣。
原本幾天后就是你的生日,我們幾個正在“策劃”你生日那天的活動。你靜悄悄地走過來說,你想提前過。我們又詢問你想提前到那一天。你說,就現(xiàn)在。那天明顯感覺到,你絲毫沒有這樣的興致。我們剛進餐館坐下,你就對著店臺喊道,我們這里需要酒。我們幾個驚詫不已。在我的記憶里,你好像從沒喝過酒。我打趣的說,喝酒就算了吧。一會兒誰背得懂你啊?墒悄銏(zhí)意要喝,我們沒能攔住你。晚餐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本來就沒喝過酒的你,喝了不到一瓶酒徹頭徹尾得的醉了。你時而笑,時而哭。不斷地抓揉著自己的頭發(fā),那孤落在臉頰的淚珠就著光晶瑩剔透,讓人看著無比憐惜。最后,強制著把你扶出餐廳,送你回寢室休息。你卻說,你想要唱歌。你甩開我們跌跌撞撞地進了學(xué)校附近一家KTV。那晚你唱了很多很多我認(rèn)為與你不搭調(diào)的歌。你撕心裂肺的怒吼,恨不得把嗓子撕破,我們呆呆的坐著,心里很難過。你心里有事,需要吶喊,需要發(fā)泄,我們什么也沒說,也不知道說些什么來安慰你受傷的心靈,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陪著你吼。
后來你哭了,把頭埋在肩上。你的哭聲被嘈雜的音流吞沒了,我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他訂婚了。”這消息猶如一顆威力十足的炸彈,瞬間在你心里爆炸。你的心碎落一地。失戀的人,需要時空去撫平那段開啟愛情之門的時光。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直到痊愈。旁人的安慰都是徒然;氐綄嬍遥闼X一直到第二天傍晚,不吃不喝。
下午上完最后一課,我們在回寢室的路上。突然龐大的人流猛烈地涌動,人群里有人一邊奔跑,一邊喊道:“女生宿舍那邊有人跳樓了。”我聽到這個,腦子都蒙了。我隨著人流不停地奔向?qū)嬍,我祈禱不會是你。外面圍了黑壓壓的幾重人,我拼命地往里擠。從人群的縫隙中先看見那件你最喜歡的純白色棉衣。當(dāng)我擠入最前面時,我看見躺在血泊中那個熟悉的身影,你的臉側(cè)躺在還在不停流淌的血液中。我的腿都軟了,我跪在地上哭喊著你的名字,你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你就這樣永遠的離開了,你的呼吸就像那首你還未唱完的歌,戛然而止。
你父母帶著恍惚的神色,整理著你的東西。此時,我真希望人是有魂魄的,這樣你將從他們暗殤的眼睛里看到你是多么的無情。你怎么可以這樣草率的了結(jié)自己。你離開了,隔離了傷痛,而你的父母還要為你傷痛著,用整個余生。你的那句“你已錯過了我,請不要再錯過我的婚禮”我至今也不明白。我嘆息,為什么你要用年輕的生命去捍衛(wèi)那遙遠的東西,切斷你本會擁有更多的東西。
《遺愿清單》里的愛德華說:“不論我們是生是死,車輪都不會停止轉(zhuǎn)動。”以為用死亡就可以守住你所認(rèn)為的永恒?你離開了,他可能永遠也不知道,還是一樣的戀愛,結(jié)婚,生子。你留給他的記憶,只能是模糊不清的記憶,或許最后連記憶也沒有。
一聲嘆息,我悔恨自己沒一開始阻止你,即使你說我褻瀆了你純潔的愛情,即使我們撕破了臉。我悔恨自己覺得很了解你,其實一點也不熟悉。我悔恨自己對你過多的堅信……
那張明媚的笑臉仿佛還在身邊。那沾有你淚水的肩,終生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