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上海,以前從未有過。
我本不該來,我是一個農(nóng)村的孩子,祖祖輩輩在田里生存,這里有外界不知道的故事。也許,我應(yīng)該在農(nóng)村任勞任怨的平庸而平凡的渡過我的人生,過像放牛娃那樣周而復(fù)始暗無天日的日子。
可是,不該發(fā)生的該發(fā)生了都發(fā)生了,我還是來了。
來大學(xué)報到的那天,天還沒亮,世界好像一幅巨大的帷幕把一切都籠罩在黑暗當中。我對父母說,我不讀了,我要回去復(fù)習(xí)。母親反而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的說`,你的戶籍已經(jīng)遷往了外地,復(fù)讀也不可能,后悔已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目前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路是繼續(xù)去上大學(xué),F(xiàn)實生活中不是每件事情都是你愿意去做的,即使你不喜歡。另一條路那就是輟學(xué)回家,務(wù)農(nóng),外出打工。你要必須選這一條,現(xiàn)在,你還有選擇的余地。我黯然。
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上學(xué)雖然很苦,可是我也不愿意去頂著炎炎的烈日去下田,我更受不了這份苦,我是一個怕吃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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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看到父母那一張張滄桑憔悴的臉,想到為了我上學(xué)他們今后在風(fēng)霜暴雨吹蝕的面目全非,淚流滿面。
但愿,我的選擇是對的。
也許在父母眼中,在家鄉(xiāng)鄉(xiāng)親們眼中上海是一個大都市,繁榮,華麗,金光燦燦,仿佛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都會前程似錦。每次在與同學(xué)的交談中聽到他們對我贊美的聲音羨慕的眼神,我都感覺壓力好大,很后怕很后怕。
我害怕不能承受他們對我這份愛的深沉凝重,我怕輸?shù)膽K不忍睹,死的體無完膚。
安妮寶貝說,地鐵夾雜著眼淚脆弱呼嘯鋪天蓋地而來,地鐵是一個時代的象征。
你說,我是一個不相信愛情,卻又離開了愛情不能活的人。
我竟毫無理由的愛上了你。
不相信在車站里在地鐵里會遇見愛情,會遇見自己人生中的另一半,那是童話,那是電影小說里才有的劇情。
對世景的冷漠,對利己的關(guān)心,對未來的悵惘。尚且還在為最基本的物質(zhì)生活苦苦忙碌掙扎,哪里還會走路停停拾得愛情。
對他們來說,愛情是一件奢侈品,消費不起。
不知為什么此刻的我坐在舒適的毛絨鐵質(zhì)的椅子上,呆呆地面對著電腦,面對著屏幕,苦思冥想竟寫不出一個字。
口干舌燥,喝了點水,莫名其妙的發(fā)困。
醒來,一切還是老樣子去,一切還沒變。圖書館,天花板,寫字桌,不遠處傳來男男女女故意的提高嗓音大聲的打情罵俏聲,歌聲,似乎想要讓周圍的人知道他們很活潑知道他們確確實實的存在過。似乎他們沒有煩惱,他們生活得很快樂。
我的眼眉壓在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紅印,像一個小孩哭腫了臉紅彤彤的樣子。
我這一生,注定成不了三毛,款款流水般和我們交談有內(nèi)有向外自由而感的訴說著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孤獨。
原來游歷,也是擺脫痛苦,麻痹孤獨的一種解脫方式。最起碼,在某時某景的那一刻,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的令人感動淚流的那一刻,我們是幸福的。
嚴肅,認真,淡遠,逐漸陌生。
上海本不屬于我,強制占有本無意義,我是一個不喜歡勉強的人,時時刻刻都在努力的跟著心走,哪怕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我所決定的。我也不會輕而敷衍附和。
從此我開始變得懦弱,膽小如鼠。不敢出一次校門,不敢獨自坐地鐵,害怕迷失了來時的方向,東西南北中全然迷失,一塌糊涂。
我是一個不喜歡冒險的人,因為包裹的太嚴,喘不過氣,令人窒息。
第一次去外灘,是在幾個月前,乘坐地鐵到達外灘的最后一站正好趕上下班高峰期,那穿著花花綠綠的年輕姑娘,打著整齊蝴蝶結(jié)身披西服外套戴眼鏡的男士,背著肩包面容焦急的小學(xué)生,頭戴著阿拉伯頭巾標準的老外參差不齊像一股洪流瞬間把我淹沒。好像我也是這蕓蕓眾生中的一份子,成為了一位真正的上海人,為了好好地生活,和時間趕時間,無暇顧及去游山玩水落霞與孤鶩齊飛的美好風(fēng)景,行色匆匆默默無聞面無表情的走過。